冬日战喵。

【鹤安】孤山


•刀剑乱舞同人,ooc有。
•鹤丸国永Χ大和守安定
•适配BGM《孤山不孤》

「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肯归。」

00.

     鹤丸国永驾着身下的马疾步驰骋追上前方蓝色身影,许是因为这跋涉的路途,那人只恹恹趴伏在马背上半眯着眼睛一副慵懒模样随马匹奔走,丝毫没有察觉脑后束缚的发带早已散开。

    「大和守。」鹤丸国永瞧见对方的模样只好朗声喊道对方姓氏将人从半梦半醒中唤回现实。大和守安定迷茫着一双炯亮的猫儿眼朝出声之人投去视线,嘴角还隐隐显露出些许晶莹来。尚未从睡梦中回神便发现面前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比起自己那双遍布细茧的却是修长柔滑许多。在那只手中赫然躺着那根自己从不舍得抛却的白色发带,与那手主人的衣裳倒是难得的相称。

     大和守安定立即正了身子,不知何时眼中早已隐去之前那份朦胧,教人再望去时显露得全是平日里显而易见的严谨与独立。他将鹤丸国永手中的发带恭敬地双手捧回,只略微颔首道了句感谢的话便回身熟练地绑缚起头发不再向身侧那人投去分毫视线,全然一副疏离模样。

     鹤丸国永也自知讨了个没趣儿,收敛了那副妄图吓唬旁人的心老老实实坐在马背上继续赶路。只是眼神儿却不受控制地直往前人身上瞟,连他头发丝儿都能清清楚楚看见分毫。

     他和他不大相熟,纵使被審神者编派进同一个编队之间的对话也不过是凤毛麟角。在鹤丸国永的印象里那个看似瘦弱的小孩儿理所应当是被供奉在殿堂之上安心受人朝拜的家伙,并不适合登上残酷的战场。而记忆里的大和守安定在上场前总安安静静地兀自立在角落一副乖巧模样,可到了战场上那双温润柔和的眼睛却总能迸发出奇异的色彩,使得整双眼眸都熠熠生光起来,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身下的马打了个鼻响,鹤丸国永低下头凝视起刚才那只触碰过大和守安定的手,似乎还能回忆得起得到对方皮肤与发带上的触感。

    温热。

01.

     八月的天气燥热得烦心,天总反常,阴沉到不行,黑压压一片却丝毫见不到半滴雨水落下。

     换上内番衣着也抵不住这股沉闷,鹤丸国永便早早地就把外袍解下只留了一身内衬,其他刀男也丢盔弃甲减少身上的衣量尽可能让自己感觉舒适些,反正本丸里也只有彼此和久不见一面的審神者,足够熟悉的彼此丝毫不会在意对方那副稍显失礼的模样。

     一个人除外。

     鹤丸国永一进入和室便从开户的拉门处看见了他。即使是在这种天气里大和守安定还是一袭明蓝色的羽织,白色围巾将他的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安静跪坐在庭院的走廊上,右手边陶制杯盏内还向上升腾出热气,不知道在眺望些什么。

     鹤丸国永正欲退开的步子硬生生打了个转儿,直愣愣朝大和守安定走去。直到在那人身旁坐下他才醒悟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登时红了张脸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索性屈起一条腿来压在另一条腿下,没个正行。
     身旁的大和守安定眨眨眼睛看向他显得有些疑惑。「鹤丸桑?」少年堪堪皱起了眉头似是猜测这位前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连带眼角的泪痣都向上抬了抬。

     纵使这般炎热的夏季少年的嗓音却并未受到分毫影响,依旧清脆澄澈到让鹤丸国永愣住了神儿。怔忪片刻他又回了素时那副明快模样,一抬下巴朝大和守安定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

     「喏,会下棋吗?」

     「……略知一二。」大和守安定显然没想到鹤丸国永会没头没脑问自己这么一句话,收拢了身上的羽织回答得略显局促。

    「陪我下棋吧。」

02.

     盏中清白色泡盛随着一小盏酥油灯摇晃,直到了深夜院中温度才降了下来。

     鹤丸国永与大和守安定一如前些日子搭话的午后静坐于长廊上,斜上头是一轮明晃晃的月亮。

     直到相接触后鹤丸国永才渐渐有些了解身侧那个看上去过于恬静的少年,一如猜测中的羞涩却并不孤僻,偶尔也会和旁人讨闹几句,还不了口时还会通红着一张小脸与对方辩驳起来,一副认真模样。

     已是深夜,本丸内静悄悄的,除了树上蝉鸣和偶尔掠过草面的微风便再听不见其他声响,草丛间偶有几只萤火虫搅乱了风声。大和守安定没有分毫开口的意思,鹤丸国永自然也不曾出声。

     二人的关系倒是比前阵子出阵时亲近了许多,大概归功于闲暇之余的博弈,彼此之间多了些许能够讨论的话题。大和守安定的棋艺比鹤丸国永预想中要出色不少,沉稳冷静,时机总把握得刚刚好,进攻时明明面上一副沉静模样,眼神却霎时凌厉大气许多。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向来不肯轻易放过敌人半分。

     许是终于承受不了这过于严肃的气氛,鹤丸国永双手朝后支撑起身子朝大和守安定搭话。

     「你的棋艺挺不错的呀。师承何处?」

     听人询问大和守安定收回投放在远处的视线转而望向问话之人。静默半晌方才移开目光垂敛了眉眼。「不曾从师。不过是旧日里陪着冲田君打发些时间罢了。」提及那人姓名大和守安定的嗓音竟轻柔到几乎听不见,就仿佛如若他增大些音量便会惊扰了谁人早已故去的生灵一般。

     鹤丸国永自知触到了对方伤疤也不好意思接着询问,只好长叹一口气道了声抱歉便再度敛口不谈。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是,冲田总司在大和守安定心中就恍如那一抹白月光,虽然温和,触碰时却刺痛到刻骨铭心。就连同为佩刀的加州清光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和守安定会对冲田总司执念至此。在他看来,封尘的历史虽然疼痛但毕竟是曾经,活于现下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我以为加州清光你会理解。」大和守安定睁大了他那双猫儿眼认真地说。掌中刀柄早已被紧握的手中沁出的汗渍濡湿。「只有他。只有冲田君是不同的。」

     ——会有什么不同呢?鹤丸国永想。

     而后又是一片沉寂。他不曾开口,他也不曾。

     后来的后来,鹤丸国永无数次在想。

     如果那时的自己再稍微努力一点,或许也能够成为大和守安定心中的「不同」。

     只不过,这些都是痴嗔罢了,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改变历史有多艰难。

03.

     此后的时日里鹤丸国永和大和守安定渐渐密切了联系,多次出征培养的默契虽不及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但也足够紧密。

     那夜触到大和守安定心伤的事二人谁都没再提,日子又如同往常过,本丸内像平日里一般热闹。

     又是夜。这两人躲开了众人的视线兀自 迎着习习清风提了壶酒登上山亭。不远处山脚下的本丸内灯火通明,未久后的大战将袭,倒也只有这群人还有心思玩闹。

     大和守安定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灯火长出一口气,不知是担忧还是无奈弯了眉角。「这么不知拘束,来日征战时还像这般疏散那可就糟糕了。」

     正提杯斟酒的鹤丸国永闻言毫不在意地笑起来,恬淡的流水声伴随和风显得异样的绮丽。他拉了站在亭角的大和守安定坐下,毫不在乎地打趣道。「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负伤,審神者是绝对不可能送他们手入的。那群家伙大概也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你就别担心了。」这么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在大和守安定面前晃了晃而后塞到了对方手中。「烧酒。能习惯吧?」

     大和守安定有些不安地接下,低头鼻翼微动轻嗅起杯中酒,随即露出一副苦恼模样。「我鲜少饮酒……如若不胜酒力那就只好麻烦鹤丸桑了。」说罢试探一般轻唆几口,苦哈哈地皱巴起了一张小脸。

     鹤丸国永在一旁瞧着有趣,朗笑几声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就着圆月与山茶花的清香二人不觉间觥筹交错,大和守安定像讨得了新鲜物什的孩童一般那双猫儿眼比往日更加明亮。虽不如鹤丸国永那般豪迈,大和守安定还是小口斟酌,从不曾停下。

     半壶酒下肚鹤丸国永便也慵懒了一双眉眼,单手支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大和守安定的侧脸。思虑了半晌的话这才缓缓托出,鹤丸国永一字一顿地、以最轻柔的力道复述起这些日子以来二人所有交集。大和守安定捧着酒杯安安静静听着,偶尔补充上几句,嘴角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鹤丸国永眯起眼睛,那双狭长丹凤眼中满是温情。他抬起头忽而转口,嗓音温和。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似乎是未曾预料到对方会忽然转口,大和守安定明显愣了半分神,回过神后轻笑着阖上眼眸任由山谷间的风将自己的发丝吹乱。鹤丸国永看着他,那张薄唇伴随拂面的微风缓缓荡漾开一个温柔的弧度,那人卷翘的睫毛大抵是因为风的缘故上下轻颤。他听见他用一如既往的清澈语调轻声说。

    「嗯,很美呀。」

     一时间鹤丸国永的呼吸有些紊重。那个人含笑的面庞伴随花与酒的清香一并敲开了心脏处的缝隙,慢慢钻了进去,而后不由分说牢牢占据那片领地。山间的花,酒,与少年。鹤丸国永想,自己或许是喝醉了。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因为醉酒而剧烈跳动,在幽静的山谷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击,加快了节奏与音量,在他耳畔弥漫开来。他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那颗心连同着身子一并难以抑制地朝前倾斜过去。

     温热的吐息交织。

     他们好像都醉了。只留下风还在轻缓地飘动。

04.

     鹤丸国永这次并没有和大和守安定编派进同一个队伍。

     他有些担心,但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審神者似乎对这次的战斗很有信心,面上洋溢着显而易见的自信。

     出征当天鹤丸国永和其余留在本丸的刀剑们一起聚在前厅,同即将征战沙场的斗士们送别。

     他的大和守安定就坐在当中的一匹马上,一如初见时的意气风发。本和同行的加州清光谈论着什么,在鹤丸国永将视线凝固在他身上后大和守安定又若有所觉地止住了话头,提起缰绳将马匹转了个方向看向他,懵懂地一歪脑袋随后了然地露出笑意。

    「鹤丸桑。」他朝他招了招手。

     鹤丸国永不再是之前那样嬉笑,他眉头微蹙迈步走到大和守安定身旁,抬起头与马上之人对上了目光。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含笑的眼眸截住了口。「放心吧鹤丸桑。」大和守安定说。「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鹤丸国永听着他说的话最终还是把想要说的如数吞回腹中。他拉了拉那人的手,面色担忧。「平安回来。」

    「嗯!」大和守安定弯起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回来后我们还一起去赏月吧。」

    「……好。」他轻声说。

     大和守安定开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集合的号角已经吹响,领头的烛台切光忠早已高举起手示意众人出发。吐吐舌头大和守安定歉意地朝鹤丸国永挥了挥手,摆正了身子高举起缰绳随其他人一路驰骋。

     鹤丸国永站在原地,安静地目送那人的离去。

     回来后,我们接着赏月吧。和山茶花与酒一起。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05.

     正屈膝盘坐着下棋的鹤丸国永听见一阵喧嚣的马蹄声,狮子王高兴地一把推开府邸的大门然后激动地朝众人叫嚷开来。「他们回来啦!」入目的正是出征的部队,烛台切光忠骑着马赶在最前头。

     回府的队伍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衣衫残破有些伤口甚至还向外渗着血。即使如此狼狈不堪却还是无法掩埋大捷归来的事,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之后的庆功宴并催促他们赶紧跑去治疗。

     鹤丸国永也笑着恭喜几句,眼睛却不在获胜归来的胜者身上停留。他不停移动目光寻找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祈祷他能够在人群中混迹以至于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不对。还是不对。

     鹤丸国永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打上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人群中并没有那个显眼的颜色,他一一浏览许久都未曾发现那个人的面庞。

     似是猜到了什么一般鹤丸国永的脸瞬间惨白下来,嘴唇一刹那变得干涸,喉咙想是被谁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许久之后他才听见自己微弱而又颤抖的声音平地在人群中炸开。

    「安定……大和守安定,人呢?」

     原本噪杂的人群在那一瞬间立刻变得悄无声息,没人回答得了他的问题。五虎退迷茫地环顾四周后一个个点起人数来,发现的的确确少了那个身着明蓝色羽织的人。队伍最后的山姥切国广将兜帽朝下拉了拉后把一直不言不语的加州清光推了出去。

     鹤丸国永通红了一双眼睛,直直看向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的面色很不好看,原本被保养得很好的指甲也变得坑坑洼洼参差不齐,鲜红色的指甲油沾染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更深的颜色。他不停颤抖的右手中一直紧攥着一根熟悉的白色发带,手窝太紧指甲几乎嵌入肉中。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欢愉的气氛也因为这个平地惊雷般的问题降低了温度。在众人瞩目下向来高傲的加州清光突然失声痛哭,肩膀随着抽泣的鼻腔一并晃动。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稍稍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说出所有人都不愿听到的那句话。

     「安定他……碎了。」

06.

     鹤丸国永觉得面前突然一片天旋地转。

     他觉得加州清光一定在骗人,因为那个人明明在出阵之前还和自己约定好了回来一起赏月。

     他直挺挺地呆愣在原地,颤抖地伸出手接过加州清光手里那根发带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他还记得有一次心血来潮对大和守安定说要帮他绑头发,安定半不情愿半是没辙地解下发带递给了他。在自己摩拳擦掌准备行动时又一脸紧张地警告自己不许乱来,面上写满了不信任。

    「放心吧放心吧,我会非常认真的。」他记得自己这么说。

     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鹤丸国永的大脑有些混沌。他记得自己手艺实在太糟糕,乱七八糟搞了个样子就宣布大功告成,待安定看到镜子后气愤地举起手追着他满院子跑。

     ——那个活泼得不停追逐他的发带的主人,就这么离开了吗?

     鹤丸国永的视线忽然变得朦胧,他觉得肩膀上似乎有千万斤重的东西直直压砸下来。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这或许沉重的重量,手中沾染了血污的发带太过冰凉,使得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太冷了。他想。

     这世界上,大概再没有哪一日比今天还要寒冷了。


——END——

是两年前的文章,想起来了就一并丢上来。现在看不够成熟,但是懒惰所致没什么修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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